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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谢谢你李大夫，我那半身麻木的症状已经好多了。你给我用的方怎么那么灵啊？”

“我给你用的汤剂，叫补阳还五汤。是清代一个叫王清任的医家开创的方子。”

“可是李大夫，你当时是怎么一眼就判断出我有半身麻木的症状，我当时就没想搭理你，所以也没跟提起过我的症状啊？”

“因为我很喜欢你的歌，我年轻的时候也梦想着弹吉他，大学里管“吉他”叫“爱情冲锋枪”，要是当年我有这种本领，我也不会……阿飞似乎想起了一段辛酸的往事。

“肝脏功能不好的人容易患上脂肪肝。这个不是你吃素就能够解决的。我就遇到过好几个长期吃素食的患者，但他们的消化功能都比正常人差，常会有食欲不振、食后胀满、腹痛、厌油腻等症状。肝功能不好的人即使是在进食素食的情况下，也往往维生素缺乏，长期缺乏维生素会引起夜间失明、皮肤粗糙、舌发炎等症状。其实肝脏好不好，看看指甲就知道了。”

袁华想了想说道，“对对对，这可能跟当年我经常熬夜有关系，我当年是玩摇滚的，每天晚上还在酒吧里熬夜唱歌，我估计是那时候伤了肝了。”多年来我一直弹吉他，指甲的厚度已经练出来了，但是最近不知道为什么我的指甲老是断。”

“你光吃素不行，中医《黄帝内经》里说过“五谷为充，五果为养”，这也是为什么现在很多素食者身体出现问题很重要的一个原因。一方面他们摄取水果的量是不够的。而另一方面他们摄取的果蔬因为是寒凉的，造成他们的脾胃更加重了虚寒，因此，如果按需求的量来摄取水果，那么他们的脾胃是受不了的，所以我建议你必须要补充酵素。”

“什么孝素？”

“是酵素，用我们现在科学界的语言来说，叫做生物酶。”

“我听说过那玩意，味道跟猪潲一样。这不是那些“佛系生活”追捧者编造出来忽悠大众的吗？”

“不能这么说，你知道酵素的发明者是谁吗？”阿飞喝了一杯茶，润了润喉咙接着说道。

“她叫DR.Rosukon，环保酵素技术研发人，她是泰国第一位生物学博士，曾用酵素处理过前苏联的核能污染。用她的话来说，你不可以用单一指标来衡量酵素，不可以只看一个人来判断一个民族，不可以只看一生来判断一个灵魂。做酵素其实是整个大自然在做，不是个人的功劳。做酵素用的任何材料都蕴含有它的整个生命历程，比如一个苹果，它里面就沉淀着它的栽培、孕育、成长等等所有的生命经历。做酵素在大自然的物质循环中，属于材料分解的过程。它不是像烧掉、腐烂掉那种快速彻底的分解，是有所保留的分解。生命成长的过程会积累很多活性物质，如果一把火烧掉，就全没了。如果让它发酵，虽然原来的生命没有了，但很多活性物质会保留下来，这些活性物质是细胞层面以下的生命体单位，在发酵中被拆开释放出来。发酵时间越长，释放就越彻底。我们做酵素时，就有数不清的工序，一种细菌接一种细菌，这个拉出来，又被另一个吃进去，很多物种在合作。每个生命都会制造新的活性物质为自己所用，有些是直接释放，有些是等它死亡解体以后才释放。所以活性物质越积累越复杂。就像我们一代代传承文化，一代代地死去，但是文化传承在累积。”

“没有哪一个科学家，能把宇宙说清楚了，把生命说清楚了。要知道，生命才是大自然最神奇、最高明的造化！企图用高明的语言去描述这种造化，只是如头上安头而已。你不要用迷信或者批判的眼光去看待事物，只要亲自去体验就可以了。”阿飞举起茶杯，陶醉地闻了闻，说道“你送给我的茶很香！”

“不过你刚才提到孝，确实酵素也跟“孝”有着密切的联系。因为做好酵素的关键并不仅仅是把握配比的量和时间的长短，她的效果跟制作者的心性有很大的关系。如果你用至诚和感恩的心去做，你制作出来的酵素会具有非常美妙的效果，但如果你仅仅是当做腌咸菜旮瘩的心态，那可能制作出来的也不过就是一种味道不怎么样的发酵水吧。”说完阿飞指着茶壶说道，“这跟茶道是一样的道理，同样的一壶茶，一壶水，不同的人泡出来的茶，味道却是不一样的。”

“我还是不太相信这种骗人的鬼东西，我看社会上推广酵素的那些人就像是在搞传销，要不就像神棍，我一看见他们就恶心！”袁华不屑地说道。

阿飞摇了摇头说道：“曾子说过这样一句话，“君子思不出其位。”（《论语·宪问篇》）意思就是君子不要越过自己的职责范围去思考问题。《中庸》一书也有类似的表述：“君子素其位而行，不愿乎其外”（第十四章），意即君子应该依照自己平素的地位而行事，不羡慕本分之外的事情。“君子思不出其位”可以作如下理解：一是不在其位不思，不是自己负责的事，不要轻易放言；二是不详其情不思，不在其位就不会了解其中的情况，“没有调查就没有发言权”；三是不知其方不思，既然不熟悉情况，就不要轻易对他人的决策或方案做出评判或否定。

所以庄子《齐物论》里说“故知止其所不知，至矣”，这就说明了我们的智慧存在局限性。《大宗师》里也说“以其知之所知，养其知之所不知”，也是同样的意思。《易经》里说：“君子以知不出其位”，同样给我们指出了——不能以自己思维的半径随便给别的事物轻易地下判断。”

“你跟我说那么多文绉绉的东西，我听不懂。”袁华不耐烦的说道。

“我跟你说的这些都是我们老祖宗的智慧，你不是说你对中医感兴趣，想跟我学医吗？如果你不从老祖宗身上获取这些营养，你是学不到真正的中医的！”

“最后我再送你孟子的一句话吧，这是他在《离娄章句下》所说的：世俗所谓不孝者有五：惰其四支，不顾父母之养，一不孝也；博养好饮酒，不顾父母之养，二不孝也；好货财，私妻子，不顾父母之养，三不孝也；从耳目之欲，以为父母戮，四不孝也；好勇斗恨，以危父母，五不孝也。”

“希望你回去以后好自为之，好好保护你的肝脏，不要再让你的父母家人担心了。”

说完阿飞打开门，把袁华送出了诊室。

……

“王丞相的青苗法是为了帮助中小企业，提供贷款，提高生产力。可是却被这些小人所利用了。”石甘泉愤恨地说道。当年我作为府衙督办，专门给银行做担保。我就看不惯那些人随便把国家的钱借给那些贪赃枉法的小人。可是府衙的书记因为收受了贿赂，在他手下笼络了一帮人，因为我的阻挠没把钱批给贿赂他的商人，因此记恨在心，向上诬告我是农工头，在千人大会上说我破坏县制，扣押发给企业的贷款，因为这件事我被降了级，回到坊间，很多因为得不到批款的中小企业主都视我为眼中钉，不知在背地里诅咒过我多少次呢？我不甘心啊！就找上面领导反映，可是上面的领导都被他买通了。反倒污蔑我公报私仇，纯粹泄私愤。甚至连当初我提拔的一些人都一起攻击我，就因为我当年阻碍了他们的财路。我的失眠就是从那时候落下的。”话未说完，石甘泉双眼闪动着泪光。

阿飞禁不住露出同情的眼神，终于明白眼前这位憨直的老人之所以这么多年来，依靠服用强效安定片才能勉强入睡一小会，造成这种顽固性失眠的癥结在哪里。因为人体气机受情绪的影响极大，“百病生于气也，怒则气上，喜则气缓，悲则气消，恐则气下，惊则气乱，思则气结”，人因为怒火被抑则气郁，思虑过度则气结。气郁则生痰、化火、血瘀，于是“神之病变”往往表现为痰瘀互结、气郁有热的一种证候。

这时阿飞眼睛一亮，忽然想起了一个人，这个人叫王清任，又名全任，字勋臣。清代直隶省玉田县人。他自幼习武，曾为武庠生，捐过千总衔。也许是“医武同源”的原因，弃武从医之路王清任走得颇为顺畅，仅仅几年变成了玉田一带的名医。如果就这样悬壶济世下去，虽然平淡但也自在，可是王清任那倔强的性格却让他卷入了一场是非。当时王清任的家乡有条还乡河，上面只有一座官方出资搭建的桥，平民渡桥必须要掏一笔不小的“过路费”。因此，当地人们对于“官桥官渡”还是“善桥善渡”的争议颇大，一来二去最后便争执到了县衙。王清任主张“善桥善渡”并在公堂据理力争，令当地知县几次摘去凉帽，清任几次站诉不屈，并义正辞严：“我跪的是大清法制‘顶戴花翎’，不是为你下跪”，而触怒县官。他平时还多用文言、辞令蔑视封建统治者的衙门。后来，县衙与当地豪绅合流对其进行迫害，王清任不得不离乡出走，辗转去滦县稻地镇，东北奉天等地行医。

王清任一生读了大量医书，曾说：“尝阅古人脏腑论及所绘之图，立言处处自相矛盾”。在临床实践中，就感到中医解剖学知识不足，提出“夫业医诊病，当先明脏腑”的论点。并认为“著书不明脏腑，岂不是痴人说梦；治病不明脏腑，何异于盲子夜行。”因此顶着当时人文环境对解剖学的忌讳，进行了近30年的解剖学研究活动。他曾在瘟疫流行的灾区观察未掩埋的儿童尸体多例，逐一进行了解剖和观察，又但凡听闻京城有案犯被行刑，必然前去细致观察，铭记在心，然后回到住处绘图标记，最终写出了《医林改错》这本著作。书中，王清任首先记载了人体腔由隔膜分为胸、腹两腔，而非古书中所说的两个隔膜分成的三个体腔，从而否认三焦的存在。于是，在“辩证”的基础上，王清任提出了“补气活血”和“助于活血”两大治瘀法，并附上了自己所创的“通窍活血汤”、“血府逐瘀汤”、“膈下逐淤汤”等流传于后世的药方。

但限于当时历史条件的恶劣和研究手段的缺乏，王清任的《医林改错》，经常被后人诟病，认为越改越错，最大的争议所在便是，王清任的著作更偏向于西方医学，而非传统中医，因为对于脏腑器官，中医更偏向于功能性，而非物理形态。所以王清任对中医的左肝右肺的批驳和否定“三焦”的观点被后世认为是错误的。

虽然如此，但钟先生当年跟阿飞提到蔡元培先生的一句话——“学问之成立在信，而学问之进步在疑。非善疑者，不得真信也。”所以你要记住一点，进步在于质疑，虽然王清任因为对古代经典理解地不深，存在很多谬误。但是王清任的精神是值得你一辈子学习的。

在瘀血证的立法及方剂的创立上，其发扬和革新有着很大的学术价值，因此它的一些方子仍旧活跃在当代名家的医案里。

阿飞这时想到的这个方子就出自《医林改错》里，虽然这个方没有他的血府逐瘀汤那么有名，但却是一个不可多得，理路清晰的方子，这个方子的名字叫做“癫狂梦醒汤”。

书中记载全方由“桃仁八钱，柴胡三钱，香附二钱，木通三钱，赤芍三钱，半夏二钱，大腹皮三钱，青皮二钱，陈皮三钱，桑白皮三钱，苏子四钱（研），甘草五钱”等12味药组成。具体作用是活血祛瘀、降气逐痰。尤其适用于气血凝滞、痰气郁结，气、血、痰三者互结的癫狂证。正好对治这位老人顽固性的失眠，以及情绪的波动引起的心脏不适。

……

“谢谢你，李大夫，我的症状好多了，晚上已经能睡四五个小时了，胸也不闷了，胃口也比以前好多了。但是我可能得到我儿子那里住一段时间，可能会有一段时间来不了，在他那里煎药不方便，有什么药可以不用熬，可以备用的吗？”老石问道。

阿飞想一下，说道：“您可以上药店买些小柴胡颗粒备着，每次服用2包。”

“我听说这不是拿来治感冒的吗？”石甘泉有些疑惑。

“这是一个和解少阳的方子，这个我不太好跟您解释，您先试一试看看效果吧”，阿飞诚恳地说道。“我有很多顽固性失眠的患者，不方便每天自己熬汤药，用这个方法都得到了改善。但是我也劝您老不必挂怀这些往事了，我跟您说一个孟子的故事，当年孟子到平陆县调研，对平陆县县长孔距心说：“如果你的士兵，一天三次开小差，是否开除他呢？”孔距心回答说：“不等三次我就会开除他。”孟子说：“你自己失职不止三次了吧。灾荒年月，你的百姓老弱抛尸于山沟荒野、青壮年四处逃散的，将近千人吧。”孔距心说：“这不是我一个地方官能解决得了的。”孟子说：“一个人替别人放牧牛羊，如果找不到牧场和饲料，他是把牛羊还给原主呢？还是站在那儿看着它们饿死呢？”孔距心回答说：“我知道我的罪过在那里了。”——据说，孔距心不久就把官位交还了国君齐宣王。

所以古人云，不在其位，不谋其政，至少落得个干净！您也不用到处去告状了。我相信天道好还。”阿飞说道。

“天道好还，什么意思？”石甘泉问道。

“其实这个出自老子的《道德经》，原文是＇以道佐人主者，不以兵强天下，其事好还。’

“有些事你不能都依赖于人间的法律”，阿飞若有所思，“但是你要知道，这个宇宙中有更大的法律，只是大多数人不明白而已。”

说完阿飞走到窗边，一把推开密闭的窗户，望着远方深吸了一口气，忽然不知什么地方传来一阵鸽哨声，随后一群白鸽象一道白剑般划过天宇……

小贴士：

王清任的六个逐瘀汤

1.通窍活血汤乃治疗头面部瘀血神方。

方为:桃仁,红花,当归,赤芍,川芎,老葱,生姜,大枣,麝香,黄酒。

方歌为:通窍全凭好麝香,桃红大枣酒葱姜;

当归川芎赤芍药,表里通经第一方。

2.会厌逐瘀汤是治咽喉部瘀血的良方。

方为:桃仁,红花,当归,赤芍,枳壳,甘草,生地,柴胡,桔梗,玄参。

方歌为:会厌逐瘀是病源,桃红甘桔地归玄。

柴胡枳壳赤芍药,水呛血凝立可痊。

3.血府逐瘀汤是治疗心胸中瘀血奇方。

方为:桃仁,红花,当归,赤芍,川芎,枳壳,甘草,生地,柴胡,牛膝,桔梗。

方歌:血府逐瘀生地桃,红花归芎草赤芍。

柴胡桔梗枳牛膝,血化下行不作劳。

4.膈下逐瘀汤善治疗瘀血在膈下,即肝胆经所过的两胁部,周围痞胀不舒。

方为:桃仁,红花,当归,赤芍,川芎,枳壳,甘草,五灵脂,延胡索,香附,牡丹皮,乌药。

方歌为:膈下逐瘀桃牡丹,赤芍乌药元胡甘。

归芎灵脂红花壳,香附开郁血亦安。

5.少腹逐瘀汤乃治疗血瘀少腹及下腹部的妙方,也是女人调经种子的要方,一般在月经当天服,连服3~5付,能令少腹子宫内瘀血因势下导,便于推陈出新。

方为:当归,川芎,赤芍,五灵脂,延胡索,小茴香,肉桂,干姜,蒲黄,没药。

方歌为:少腹逐瘀桂茴姜,当归川芎赤芍黄。

元胡没药五灵脂,经暗腹痛急煎尝。(种子安胎第一方)

6.身痛逐瘀汤是治疗周身经络血脉被瘀血阻闭的效方,不管是肩痛,臂痛,指痛,腰痛,背痛,腿痛,甚至是周身风湿痛久不愈,只要是瘀血阻滞,皆可用此方活血行气,祛风除湿,通痹止痛。

方为:桃仁,红花,当归,川芎,没药,甘草,五灵脂,香附,川牛膝,羌活,秦艽,地龙。

方歌为:身痛逐瘀桃归芎,红花秦羌膝地龙。

灵脂香附没药草,通络止痛力最雄。

更多精彩内容将在本人即将问世的中篇小说《中医江湖》中呈现，